瑾茫【约稿ing】

最近主混羊圈,杂食
晋江同名,那上面有HP文
【高亮】有没有!小可爱!找我!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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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翼】怪物

时间线:都市篮球杯以后

这篇是我最满意的一篇胜翼之一,张力和带感程度可以跟黑球(上)黑球(下)一拼【没错我非常喜欢所以你们也会喜欢的会的吧会的吧】

灵感来源于 @乐由派克乐Ll 在黑球(下)的评论,已经要到了授权【尽管我写出来跟这个灵感八竿子都打不着就是了】

字数4k+,祝食用愉快


——他在一片黑暗里伸出手,企图抓住什么东西拉他上岸,五指却握住一片虚无。


球胜狼在探视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旁边的小护士扫了一眼他龙飞凤舞的字,审核过关后放他进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玻璃门。

草原篮球杯都市篮球杯这些顶级赛事都告一段落,今早本来是狼队的正常训练。球胜狼练他们摸高的时候听见紫太狼的诧异:“虎翼不打球了?”

顿时狼队全员的目光都向她聚拢,关系好的玉太狼更是小跑过去搂住她的脖子。紫太狼平板刷得飞快:“据说是出了一场意外。现在好几个队伍的队长都去探望过了。队长要不你也去?”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球胜狼说的。他投进一个三分,扔了球:“什么意外?在哪?”

紫太狼的眼睛映着飞速刷新的电子屏,在瞳孔上投下一层光怪陆离,看上去有些不忍:“官方没说。在都市精神病院。”

“这么严重?”玉太狼不免有些唏嘘。

官方没说。球胜狼的眼睛眯了起来。紫太狼其狼手段非同一般,消息渠道也广,估计是目前手上有小道消息,但是没想告诉他。

或者说,她把这四个字单拎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他自己去看。

球胜狼忽然有种最隐秘的心思被她看破的感觉,窥探感如影随形。

紫太狼还拿着平板,看上去一如既往。

“嗯。”

他现在就站在虎翼的病房外面——或者说这不能叫病房,因为这和他从小到大对病房的认知都不一样。

屋子四周都被漆成纯白色,没什么摆设,正中间空空荡荡一张床。代替一面墙的双向玻璃正对着他。虎翼就缩在离玻璃最远的角落里。

玻璃上有气孔,声音也能传出去。

“虎翼?”

虎翼很慢很慢地抬起头,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白的。虎翼想,鲜红的舌尖舔舐了一下虎牙,杀/戮的本能在他体内觉醒、复苏。

艳丽且浓郁的红色胶着在他的视网膜上,视线所到之处都是这样缺乏生机的红。虎翼甚至能听见他的血液在血管里一瞬间奔腾起来的声音,叫嚣翻涌,轰隆隆炸响在他耳畔,吵得他日夜不得安宁。

白狼在他的视线里一点一点被染上红色,皮毛沾染上血/腥的味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狼,着迷又恐惧。

虎翼湿漉漉的鼻尖动了动,这是食肉动物的本能。他现在就被它支配着所有的动作。他知道他应该感到恶心、厌恶、想要逃离,什么负面情绪都好,偏偏不能是他心底的渴望和兴奋。

红,血,死。

虎翼听见轮胎摩擦地面,小羊的身体被撞飞,摔到地面上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断裂的清脆。大面积的、足以把她从头到尾洗刷一遍的鲜红蔓延出来,在虎翼并不明晰的视野上再铺上一层厚重的底色。

不,不是车。是他自己。

他尖利的虎牙抵在小羊最脆弱的动脉,掌心下的躯体发着抖,他甚至能听感到她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他在小羊盛满惊恐的黑色瞳孔里看见自己血/腥的倒影,老虎的斑纹在张开的血盆大口下显得狰狞。

虎牙坚定而缓慢地插入颈椎骨之间,迫使它们分开,导致脊髓断裂。他听见令他着迷的、代表死亡的骨折声音,舌尖尝到咸腥的味道。

不是他,是球。篮球。

篮球特有的皮革材质在浑浑噩噩中恍惚硌在他柔软的掌心,增加摩擦力的凸起像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那些细小的东西比他渴望鲜血的心脏还滚烫,他惨叫一声把并不存在的球甩出去,视线刹那聚焦在白狼惊愕的表情。

球胜狼?

虎翼在一片血红的混沌里挣扎,咬着下唇勉强恢复了半点清明,唇边淌着他自己的粘稠的血,嘶吼着赶他走,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球!不能碰球!不能碰!会死!会死的!”

他尖利的指甲猛地伸出来,在地面上留下道道抓痕,拼上所有力气要往球胜狼身边冲,却被脖颈上的项圈勒了一个倒仰。虎翼一口气上不去,眼白大面积地翻出来,伸手去拽项圈,不在乎划破自己最脆弱部位的皮肤。

怪物。

钉在墙上拴着他的铁链桄榔作响,金属的碰撞声透过玻璃上的气孔直往球胜狼脑子里钻。

又来了又来了。虎翼嘶吼一声,死死抱住脑袋瘫倒在地面上。

苦苦坚守、绷成一根岌岌可危的线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他应该把所有的阴暗念头都驱赶出去。可是强大的、早在千百年前就镌刻在基因里的生物本能被血液的味道唤醒,拽着他拖向更深的地方。他在一片黑暗里伸出手,企图抓住什么东西拉他上岸,五指却握住一片虚无。

门外有医生和护士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装着镇定剂的小车也在小跑中被推过来,骨碌碌响了一路。他们掏出钥匙开门,成串的金属让球胜狼一下子想到监狱的钥匙,被禁锢着的自由。

球胜狼看着他们上去七手八脚试图按住虎翼,虎啸在病房内碰撞、回响。小老虎即使再怎么不甘还是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趴到了地面上,那么长的针管就往他肉里扎。

老虎对上球胜狼的目光。后者惊了一下,兽类的本能让他尾尖上的毛都要炸起来。

虎翼的眼睛混浊,血丝遍布,红得像是在滴血,充斥着死亡。

没了以前的清澈和轻狂。

半响,医生护士擦了擦额头上和他搏斗弄出来的汗。虎翼已经不动了,虎尾也搭在一旁。

球胜狼被短短几分钟内这一系列的变故弄得心惊肉跳,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虎翼的朋友?”

球胜狼转过身,看见一只穿着白大褂的黑熊。

来者冲着他笑了笑,镜片下的眼睛闪着光:“我是虎翼目前的主治医生。”

“目前?”球胜狼一皱眉。

“嗯。”对方大大方方点了头,看了看玻璃对面的虎翼,“我是负责做手术的。本来他这个病应该归到心理医生那边去,但是我们院的心理医生无一例外全都是温柔的草食动物,偏偏虎翼现在看不得吃草的,一看就发病。所以他就归到我这里来了。”

“他是……什么情况?”球胜狼没忍住,还是问了。

医生一摊手:“目击者说他那会是在街上走,刚好看见从马路对面骨碌碌滚过来一个篮球。他捡到球,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丢了球的小羊跑过来要,可她忘了现在是红灯。于是小羊被车子撞飞了,血流了一大片,抢救无效当场死亡。而虎翼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只是车祸?”球胜狼又问。

他印象里的虎翼一身傲骨,天不怕地不怕,应该不会因为一场车祸和死亡就被打趴下。

“好问题。”医生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球胜狼,“你是狼啊?噢那好办了。你们狼族有个东西叫狼性草知道吧?”

球胜狼点头。狼羊未和平时期,当时在青青草原掌权的狼将军专门种植狼性草,为的就是维持生物链,提升狼性,让狼吃羊。

后来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争斗中,狼羊两族在喜羊羊和灰太狼的带领下握手言和。紧接着,所有种族都派出代表签署了和平协议,狼性草也被全部销毁,这才有了现在的篮球梦幻之城。

“虎翼目睹了那一场车祸,过多的血/腥刺激了他,激发了基因里的食肉本能——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他现在的状态跟你们狼吃了狼性草以后的差不多,心智倒退回文明时期以前。更可怕的是,在他的意识里,他以为那只羊是他咬死的,而不是被车撞死的。”

所以他一边想吃肉,一边害怕吃肉。

矛盾地痛苦着。

球胜狼又皱了眉,不仅仅是因为虎翼,心脏一瞬间蔓延上来的疼痛。他不喜欢这个医生的语气,给他的感觉像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以一种狂热的语气向他展示最新的实验品。

“这种病很难治。”医生又看了一眼玻璃房里在药物作用下昏睡过去的虎翼,“他会在清醒和蒙蔽中沉下去,慢慢变成一个只知道吃肉喝血的怪物。”

吃肉喝血吗?

那不是虎翼。球胜狼下意识地否认。虎翼应该是在球场上驰骋的、能和他一较高下的对手。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浑身都是耀眼的光,像利剑出鞘,像利箭离弦。

轻狂、张扬、恣意,无论哪一种都好,至少不是现在囿于方寸之间的困兽。

“他是篮球运动员吧?”医生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把他拉回来,“真可惜。他现在的病因有三个——白的动物,吃草的动物,篮球。”

是啊,真可惜。

小老虎刚和父亲和好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再也没有可能站在他一直向往的球场上了。

球胜狼想了想,三个病因能跟他挂上钩的就有俩,怪不得他还没进去多久虎翼就开始发病。

“这种病就需要陪伴,要是有的话或许还能痊愈。”医生转过来,“他爸还要给他攒住院费,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你作为医生不保证?”球胜狼问他,冷静且自制。

医生被他逗乐了:“拜托,我是医生不假,但是我又不是神仙,只能说尽量啊。你看哪个医生能百分百保证治好一个病人的?”

球胜狼自知问了一个傻问题,跟医生告别后离开了医院,高楼大厦在他身后闪着冰冷的光。

他开着车回到训练营,走到最深处的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紫太狼正在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算本月支出,看他来了也只是抬了下头:“看完虎翼了?”

“嗯。”球胜狼走到桌前,“我要请假。”

“好。”紫太狼写下最后一个数,从抽屉里翻出请假条,瞟了一眼日历后刷刷填完了条上的第一项,笔尖顿在“请假天数”上等着他回话,“请多久?”

球胜狼难得沉默了一瞬:“没想好。”

钢笔在纸上留下一个墨点,很快就洇了开来。

紫太狼抬起头,终于舍得正眼看他:“你没想好?没想好你请什么假?”

球胜狼看着她。

“是因为虎翼吗?”紫太狼先软化下来,开了口。

“对。”

“所以你要请假去照顾他?”紫太狼的音调忍不住越升越高。

“嗯。”

“球胜狼你疯了!”她站起来,惊慌和不可置信充斥着她的眼睛,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你听着,我可以理解你敬佩一个对手,你是欣赏上喜欢他甚至爱他我都不管!但是你不能拿你的前程,去压在一个可能这辈子都治不好的怪物身上!连他们烈虎队都不管他了,你一个狼队队长插什么手啊!”

紫太狼舔了舔嘴唇,看着丝毫没有动摇的球胜狼。

怪物。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队长,我知道你喜欢他——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直觉和推理。”她跌坐回去,“可你有没有想过,虎翼的病不是说一年半载就能治好的。你说一年两年可以坚持,三年四年可以熬,以后呢?他不是个东西,不喜欢了可以不要。这个麻烦你接手了,就必须管他一辈子。你那点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球胜狼,你不是那种冲动起来什么都往里面搭的小孩了。对待一个病人,一个目前还没被治好的病人你必须得冷静下来。”

“你见过他发疯了吧?很可怕是不是?虎翼不是那种乖乖让你养着的猫咪,他真的会吃肉的。在城市刚和平不久的情况下,他要是弄出点什么流血事件全要算到你头上!”

“所以,不管是作为一个朋友,还是作为狼队经理,”紫太狼点了点摆在桌上的名牌,“我都不能同意你的请假行为。”

球胜狼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紫太狼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突然想到一个外界的传闻。

狼队队长球胜狼不苟言笑冷静自制?

去他妈的,自制你妈。紫太狼闭着眼睛不出声地骂。碰到喜欢的人还不是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冲动姿态?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犟得要死。

接下来的日子里球胜狼没了训练就去看虎翼。紫太狼跟他对峙后,无奈默许。一开始小老虎还能认出他来,偶尔的清醒时还能跟他说上两句话——前提是在不触及“羊”和“球”的情况下。

后来虎翼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天都处于一种难耐的狂躁之中。一种错误的认知告诉他他吃了羊,逐渐庞大的本能让他接着去吃肉,可渺小下去的自我意识还在挣扎着不去。他在这种折磨里扭曲、嘶吼,凄厉的虎啸传出来能惊了整栋楼。

生命里只剩下杀/戮和狩猎的老虎接触不到血。于是他一点一点瘦下去,奄奄一息。

医生和护士为了让他活下去,绑住他的四肢给他注射葡萄糖。对所有人都高高竖起防备心的小老虎在角落里弓着背,被修剪圆润的指甲和被锁链扣上的尖牙起不到一点保护作用,在棍棒下溃不成军,只有时断时续的呜咽证明他还活着。

球胜狼突然哭了。

他蹲下去,贴着玻璃,不得不承认紫太狼说的是对的。

球胜狼救不了虎翼。

救不了这个变得面目全非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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