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喜】命定之局(7)
是 @熹 老师的约稿!设定都来自于老师!
设定大概是在决战次时代的结尾,剔博士化成的炸/弹把喜灰带到了羊守1的平行世界,平行世界里没有喜羊羊,狼羊针锋相对开始打仗
无红太狼和小灰灰预警
本文字数5k+,祝食用愉快
【这一篇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所以你们也会喜欢的叭】
——狼先生饶有兴趣地盯着猎物几近涣散的黑色瞳孔,外围失神的一片湛蓝圆溜溜的,是独属于食草动物的天真和纯粹,跌落在他亮得发光的利爪和尖牙里,被坚/硬的物质撕扯得粉碎,纷纷扬扬成为再也捡不起来的渺小。
喜羊羊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面前的狼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他,眼瞳里闪过嘲讽和玩味,明明短促却在他眼里连成绵长一片。
喜羊羊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尽量悄悄地上下打量着他,殊不知这一点小动作被大灰狼尽收眼底。
那只狼颈上最柔软的地方坠着一颗紫色的吊坠,在黄昏时分泛着点幽幽的光,同时溢出来的还有一点落在空气里的、清苦的草药味,被风一吹就散了,无从追寻。
喜羊羊连呼吸都是颤抖的,竭力保持舒张频率的肺部传来缺氧的信号,心脏急切地收缩又扩张,咚咚声在胸腔里回响、碰撞,脖颈处的血管随着皮肤和肌肉一起跳着,尽显他所有的无力和脆弱。
他咬着牙,逼迫大脑在缠绵的混沌中尽可能冷静地思考,处在一个完全客观的角度看待面前的困境,抵抗被天敌抓住的、几乎灭顶的恐惧——尽管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计划,也是他必须去做的事情。
明明每一个步骤都是他亲手定下的,在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害怕。
腰/间藏得再隐蔽不过的守护之枪隐隐约约地硌着喜羊羊,属于金属的寒意顺着骨骼一点一点向上蔓延,像是要沿路冻结他每一个细胞。
青青草原的灿烂光线慢慢暗下去沉郁下去,在西方的天空上渲染上大面积的浓郁金红,微云都照得透亮。
喜羊羊的眼睛里映着对方皮毛边缘扑洒的金边,逆着光,面部表情成为昏黑的一片,一时间看不真切。
他只能眯着眼睛,凭着直觉模糊地感应到,那只狼的嘴角是上扬着的。
狼先生饶有兴趣地盯着猎物几近涣散的黑色瞳孔,外围失神的一片湛蓝圆溜溜的,是独属于食草动物的天真和纯粹,跌落在他亮得发光的利爪和尖牙里,被坚/硬的物质撕扯得粉碎,纷纷扬扬成为再也捡不起来的渺小。
那抹玩味却像是某个印记一样,被烧得滚烫,又烙在喜羊羊的心尖上。
他在发抖的间隙敏锐察觉到这点光线的变化,单薄的纱裙敌不过骤降的气温,被青青草原漫上来的冰凉水汽浸透到以柔软的弧度下垂,湿漉漉地贴在他羊毛上。
喜羊羊倒不是因为被抓了害怕——他那句“我去吧”出口之前心思就千回百转,做好了心理准备,算不上特别完整,至少不会因为一按照计划出了保护罩失去庇护恐惧到无以复加。
让他真正开始颤抖的是面前这只狼极其具有辨识度的长相!
【灰太狼】!
喜羊羊视力一向很好,刚刚一瞬间的照面能让他连面部细节都能看得分明,更不用说对方脸上的刀疤,头上依旧打着补丁的橙色帽子,和颈上围着的黄色布巾。
光和影在不断下沉的恍惚间竟然磨平一切的棱角,添了几分不可能的温柔。
【灰太狼】抱着胳膊盯着他,眼白本来就长,再加上褐色的疤痕尽显一片狰狞,定得喜羊羊动弹不得。
一狼一羊在逐渐沉下去的余晖中对峙,喜羊羊明显感觉自己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在被逐步击破。
【灰太狼】凝视着他。他知道面前这只小羊快要被他逼到极限,现在只不过是享受一下猎物的挣扎。
十拿九稳,掌中之物。
他挺喜欢看脆弱的草食动物哭的,尤其是羊这种生物。他们太脆弱了,【灰太狼】只用往那一站,狼爪和狼牙都没来得及亮出来,甚至还没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脆弱的小可怜就会一下子瞪大眼睛,圆溜溜的瞳孔里盛满了破碎的希望,连带着晶莹剔透的泪水一起漫出来溢出来。
聪明点的可能哭上几声,接着撒开蹄子跑起来,在生与死的考验上势必要把大灰狼甩在身后,可惜一次都没能成功。
小姑娘身上的蓝色裙子倒是很漂亮,比他之前抓过的那些花里胡哨、恨不得什么饰品都往头上插腕上戴的要好看很多。他脖上的缎带也是蓝色的,微微深了一点,衬托得他肤色更白,细/皮/嫩/肉/的,隐隐约约能看见他颈侧的青紫色血管。
【灰太狼】下意识地舔了舔尖牙,似乎能闻见一点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不怎么懂女生的东西,能勉强看出小羊身上是条裙子都算难为他了,只知道这个小姑娘看上去让他很舒服。
浑身上下一水的蓝色,铃铛是唯一的一点亮色,映着余晖在他眼睛里微微闪烁,看着就赏心悦目。
喜羊羊还是在微不可查地发抖,连带着金黄色的铃铛都开始颤,落在狼再尖不过的眼睛和耳朵里却被无限放大。属于天敌的压迫感太强大了。
喜羊羊这才发现,原来灰太狼引以为傲的抓羊手段——包括伪装、高科技、卖惨和其他的话术之类,只能称得上把戏,跟他面前这个【灰太狼】根本没有可比性。
怎么办怎么办。
喜羊羊在脑海里尽力思考对策,所有的聪明才智都随着【灰太狼】逐渐向他逼近的瞳孔化为乌有,还没聚集好的思路一下子全部断掉。
喜羊羊不是第一次被灰太狼抓住,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令他心惊胆战的敌人。之前的每一次,他尽管心尖再颤还是抿着唇维护表面上的镇定或者与之周旋。
喜羊羊跪坐在地上,浅蓝色的裙摆温柔地绕着他扑了一圈。
落日,黄昏,余晖。
注视,裙摆,眼瞳。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初春阳光倾泻下来的绚烂,几近透明,美好到像是在冒泡泡。
如果忽略他们两个之间奇怪的氛围——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的话,这真的是一幅恬淡且静谧的风景。
他身后想要护住的朋友和再珍视不过的东西,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勇气和敌人虚与委蛇,再寻找缝隙,最后用尽全力击破。
信任和关怀在他温暖的回忆里描摹上缤纷的一层颜色,是一片煞白中唯一能抓住的友谊,化成莫大的勇气,于是他背靠着这点东西,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灰太狼】弯下腰,盯着竭力直视他的喜羊羊。他能从喜羊羊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又在倒影里面发现一个缩小的小姑娘。
小姑娘自被他发现,就抿紧嘴唇不说一句话,除了一开始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点声响之外再无其它。
喜羊羊不知道【灰太狼】在想什么,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跑。
随着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是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跑?
跑!
他最后还是没能抵得过那种溶在血脉里、刻在骨骼上的冲动,一瞬间被草食动物最原始的本/能/支/配,足尖蹬地小腿发力,顿时窜出去几米开外。
裙摆很长,底部有一圈细小的亮片,微微闪着光。蓝色的纱轻轻柔柔扫过【灰太狼】的小腿,像是怕搅碎一个迷幻且朦胧的轻梦。
【灰太狼】根本没有丝毫防备——他最近太成功的几次捕猎,大大降低了他的警戒心,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看上去柔弱无害的喜羊羊能有这么大的反抗能力——
但狼的本能和羊的下意识同样出色,【灰太狼】眼中的讶异也仅仅出现了顷刻,蓝色身影消逝的同时也带走他仅有的一点善心。
他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能忍着喜羊羊到现在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可就在他准备出手的前一刻,喜羊羊就动了,反而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灰太狼】偏着头,侧耳听了听,金属的碰撞一直没停下来,时远时近地萦绕在他耳边。
喜羊羊没试过穿裙子跑步,强加在他身上的曳地布料却没能影响他的速度。金黄色的铃铛在他颈上来回颠簸,丁零当啷响个不停,青青草原的风和着铃声呼呼擦过他的耳畔。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没有刻意放轻,更像是明目张胆地对着逃不出去的猎物挑衅。
喜羊羊神色一凛,试图在一堆喧闹且嘈杂的响动里,分辨出来是不是他的幻觉还是真有其声。
【灰太狼】追上来了!
喜羊羊猛然想起,跟他相识相知五千多集的灰太狼全速奔跑的速度甚至不亚于他,这个平行世界的、抓了那么多年羊的【灰太狼】只会更快!
他咬着牙又提了速度,【灰太狼】还是跟他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喜羊羊连回头都不敢,僵着身子跑得更快。
一直引以为傲的速度被【灰太狼】超越,饶是喜羊羊也暗暗生出了一点不甘心。
可现在不是说他这点可有可无的情绪的时候。喜羊羊的情感和理智一向分得很开。
没有谁能在死亡的气息,已经像一条怎么也甩不掉的尾巴、紧紧跟在他后面的时候还能空出脑子来想这些事情。
【灰太狼】甚至都不用看着喜羊羊,闭着眼睛听着铃声响,就能知道那只还在妄想的小羊的大致方位。
——小姑娘脖子上响个不停的铃铛,是她很漂亮的装饰,也是让她丧命的东西。
【灰太狼】倒是不急不缓,和前方喜羊羊的着急忙慌截然不同——他好像根本不累一样,甚至还想哼个不成调也不知名的小曲。
喜羊羊腿长,大步迈开,连窜了几步。他只顾着留神【灰太狼】的位置,眼睛也只关注了余光,生怕【灰太狼】一下子冲过来,却忽视了前方的路。
他突然感到重心不稳,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右脚踏空了,踩在一个洞口上方。喜羊羊暗叫不好,想调整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只羊都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栽去,趴在草甸上。
于事无补。
喜羊羊一点防备都没有,瞬间眉头皱得死紧,小小地叫了一声,尾音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高了不止一个八度,又想起了目前自己的处境,打了一个突兀的结栓在结尾。
——他的右脚承担了所有的重量,偏偏又卡在狭小的洞里,脚踝不堪重负,直接扭伤。
如果只是这些,都不足以让最能忍痛的喜羊羊惊叫出声。
——洞里还有一个捕兽夹,锋利的金属被触动了机关,在机械运动的作用下以强大的力道迅速收紧,弹簧“崩”的一声,瞬间刺破他的皮肉,卡在脆弱的关节处。
疼,太疼了。
艳红色的鲜血争先恐后从伤口处冒出来,喜羊羊伸手去捂,源源不断的红色从他指缝里蔓延出来,衬得他皮肤更白。
病态的白色。
裙摆底部溅上了血,浅蓝撞上鲜红变成凝紫,暖冷色调相融变得更冷,冷得他骨骼和细胞里都残留着冷意。
他颤着唇,痛到连一个用来呼痛的、简短的音节都没法完整地发出来,喉间咕噜噜几声响,血色全无,苍白如纸。
喜羊羊闭着眼睛,全身的肌肉都因为难以忍受的痛楚开始痉挛,神经元能传递的感知像是超负荷了,都放在右脚脚踝那几处断裂和撕裂伤上。
【灰太狼】懒得跑最后那几步,远远地朝着喜羊羊的方向望过去。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趴在了地上,裙摆散开,光洁的羊毛露出来。她裙子背后扎上的两个纱制的小翅膀,边角处服帖地垂下来,也是一脉相承的浅蓝色。
远远看过去,喜羊羊就像一只被折断翅膀,受了很严重的伤的脆弱蝴蝶。
喜羊羊动了动,努力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一双漆黑的眼瞳深处盈满痛色。
坠在他后面的【灰太狼】没想到,自己很久以前随手放在这个鸟都不来、荒无狼烟的地方的机关,居然还有重新派上用场的一天。
他隔着老远就能闻见浓烈的血腥味,像是什么东西被哪个谁戳漏了一样,飘在他鼻尖,使劲挥都挥不掉。
对狼来说吸引力太大、甚至可以让他一瞬间丧失理智的血腥味,仿佛有一只对他痛恨已久的小羊恶狠狠且用力地锤了一下他的脑干,直砸得他浑身上下晕晕乎乎的。
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吃羊!
来自生物链多年沉淀的本能让他难受至极,恨不得一下子就扑到小姑娘身上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可偏偏【灰太狼】是个硬骨头,越是忍不了的东西他越要忍着。
他是匹狼不假,可他没法像自己几千年前完完全全没有自主意识的祖先一样只知道把猎物开膛破肚,再一口一口吃掉。
他还要点自尊心。
理智是进化和未进化的区别。
【灰太狼】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他不喜欢吃死相这么凄惨的猎物,死活吊着最后一口气还凄惨的猎物他更不喜欢。
喜羊羊修剪得圆滑的指甲刺入掌心。他右脚伤得惨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最后审判的来临。
【灰太狼】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小姑娘的眼睛充满倔强,还是闪着不屈的光。
他还以为这只小羊挺聪明的呢,还想看看他究竟能不能从他手里逃出生天。
如果他真的有这个能耐也有这个本事,【灰太狼】不介意微微放一点水,能放到他底线之下一点点,也就一点点而已。
【灰太狼】没想到,他非常看好的喜羊羊也不过如此。
那么大的、几乎一眼就能看见的陷阱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小姑娘被他吓得连路都不看了,直接想也不想就往坑里栽。
喜羊羊看到的最后的画面里,是【灰太狼】尖利的指甲在他后颈上一划。他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喜羊羊不会有什么事吧?”美羊羊往门口望去。
“不会的!”灰太狼虽然也很焦急,但是比起他们来还是自信满满。
沸羊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打这个包票。
在他看来,喜羊羊这么去狼堡无外乎送死。搞不好还要带上其他被困的小羊。
他确实不同意喜羊羊这么做,可架不住懒羊羊、美羊羊和暖羊羊的轮番轰炸——或者说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不想这个羊村小英雄的称号被抢而已。
灰太狼没看沸羊羊,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他们要和喜羊羊里应外合,争取——不,是必须全须全尾地把所有小羊都救出来。
没错,灰太狼就是信任喜羊羊,无条件地信任也无条件地支持。
尽管他一开始对喜羊羊这个狗屁计划可以做到甩手就走,可看到眼睛里充满坚定的小羊还是说不出一句重话。
灰太狼再是恨得牙根痒痒也只能把所有的责备和不看好都咽下去吞下去,在喉咙里锁得严严实实的。
最后气不过,灰太狼也只能以一句单薄且无力的“再也不跟你说话了”作为虚无缥缈的威胁,还被笑嘻嘻的小绵羊跟上来,跟在他身边捋顺了毛。
你或许可以说这份信任毫无缘由也来势汹汹,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它们绵长热烈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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